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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9,老攻发病后简直丧心病狂

    胖子一时之间由于席诟的回答没有反应过来,支吾道,“什,什么叫赶出去了啊?”

    席诟朝着远方的服务员挥了挥手,难得拿出那张崭新的银行卡进行支付。

    接着他拍了拍胖子的肩,站起身来脚步有些不稳。

    “就是字面意思。”

    回到家的席诟酒精上头,依靠过往的习惯,他独自进入放映室,瘫在了里面唯一的沙发上,就开始呼呼大睡。

    夜里他被冷醒来时,大脑除了疼痛外就已经恢复清醒了。

    他手不受控制地熟练打开影幕,却发现整整一天,老太婆那里都没有胥言的身影。

    起初他没在意。

    直到一连几天,他都在监控中看不到胥言影子时,他就有点不习惯了。

    一个月之后,他更是忍不住直接拨打席涵的电话,无人接听之外,他甚至开始电话找老太婆。

    但老太婆避重就轻,除了对他一阵破口大骂外,什么信息都没有留下。

    而在这一个月里,席诟花天酒地了最开始一段时间后就又变成了从前那副样子,除了工作以外闭门不出。

    十年的习惯是不容易就这么轻易打破的。

    席诟终于忍无可忍,来到胥言读书的学校,买了一些他以前常常给胥言带的水果,就这么守在学校的栅栏边上。

    因为不是双休日的缘故,家长不准进去送饭,只能让学生到栅栏这里拿。

    席诟这才拨打班主任的电话,才知道胥言自开学以来,就完完全全没有到学校上过课,而最开始席诟花天酒地时,班主任打来的电话他也没接到。

    震惊之余,席诟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找过老太婆,可老太婆不愿出门,还隔着门对他一阵臭骂咒死。

    不管是胥言还是席涵的电话,他也打过无数遍,依旧不是无人接听就是该号停机,好像凭空消失般的查无此人。

    席诟他不是什么多厉害的大哥,手里的人脉资源也有限,根本查不到多少有用的信息量。

    他原本所求不多,就只是想偶尔看一眼胥言。

    可胥言消失了,连带着席涵,都没人肯给他留下任何痕迹。

    而伴随着情绪波动起伏过大所接踵而至的,是他心律的逐渐不齐,这是他犯病的征兆,将带给他的,只会是沉寂十年多以来最摧枯拉朽的毁灭。

    胖子难得不放心到席诟家里来访时,才发现那房子的门并没有关,虚掩着的模样好似只是下楼买点东西。

    而走进门的房子里昏暗闭塞,大大小小的酒瓶倒在流满汁液的地上。被一脚踹烂的饮水机横亘在中央,至今里面都还有水在不断地滴下。

    整个客厅里一片乱七八糟,玻璃碎片在地上随处可见,就连那茶几中央都被什么重物给砸成一片惨状。

    沙发上、地上堆砌着的衣服到处乱放,俨然没有一个下脚的好地。

    让胖子直以为是家里进贼,正打算报警之际,又是一个玻璃酒瓶击碎的声音瞬间传来,令他闻声推开房门,却只见到一屋子极其壮观的积木模型四处摆放。

    胖子也终于在这间房的一个角落发现了喝得烂醉如泥的席诟。

    “诟哥?”

    垂着头坐在地上的男人没有理会,只是边喝酒,边照着说明书拼接着当初未完成的模型。

    这间屋子大概是整个房子里保存得最好的地方了,至少胖子还有地方下脚在席诟前面陪同坐下。

    一身酒气的席诟双眼迷惘,潦倒狼狈之余连神志都处于半清醒的状态,看得胖子一阵心慌。

    “我以前一直以为,胥言是我养大的,他不得不依靠我,完全不能离开我…”席诟泪水直下,接二连三地滴落在地板上。

    “现在我才明白,是我离不开他的。”

    “我之前还想着,胥言走就走了,反正他一直都想走,一直都想远离我这个变态的父亲,”席诟继而嗤笑一声,“我还可笑地幻想着没有他的日子,我会过得如何如何的潇洒。”

    “要是没有胥言,我可能不会涉黑,随便找一份工作就可以养活自己,过着起码对自己体面的生活,不必受任何人的白眼和议论。”

    “我可能还会找一个女人结婚,生一个娃娃,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

    “我可能还会因为毫无牵挂,可以有着大把的时间和精力,趁着年轻就冒着风险独自去闯出一番事业,弄出点名堂。”

    ……

    席诟的泪水不断地滴落,可那些所谓的“可能”都要建立在一个基础之上,那就是他得活着。

    “可要是没有胥言,我早就死在了十年之前的那个吞安眠药自杀的夜里,”

    “死在了那个无人问津的晚上。”

    “又哪来那么多后面所说的可能呢?”

    席诟哽咽出声,又重新开了一瓶酒,仰头就喝,灌得一滴不剩。

    胖子看得难受。

    他不知道里面的是是非非,只能沉默以对,当一个合格的聆听者,让席诟发泄出心里憋着的话语。

    “可我找不到他了…”

    席诟哭得全身颤抖,“我不该打他,不该虐他,不该对他抱着那种龌龊的心思,不该…那么对他。”

    “所以他躲得很好,他不想再见到我。”

    到最后,席诟连话音都开始变得含糊不清,失去了仅剩的理智,开始胡言乱语。

    胖子把他给放置在床上时,才注意到那床头柜上面的血压器和记录的本子。

    他随意翻了翻,才发现一直维系得好好的心率和血压都在这一段时间跌宕起伏地剧烈变化。

    这是胥言在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胖子留了一个心眼,派人盯紧席诟家的门,他一出去就通知自己,生怕席诟突然受到刺激病发,那可真就是血光之灾。

    而也幸亏了这次的心眼,让胖子不久之后可以及时赶到,制止了拿着匕首直接冲进房门威胁老太婆的席诟。

    彼时的席诟,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他已经不正常。

    眼底血丝弥漫之下,手里牢牢地握紧匕首,吓得老太婆蜷缩在角落里泣不成声。

    “你这个疯子!你…你丧心病狂!你根本不是人你…”

    席诟没理老太婆的一句句咒骂,一把将匕首给捅进客厅的沙发上,大声质问,“老子问你胥言到底在哪?!!”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老太婆吓得直摇头。

    胖子好说好歹了许久,才把席诟手里的匕首给撤了下来,吓得他腿都给软了。

    他可不会忘记,席诟很多年以前犯病时的那个样子,直接就是一上来就捅死了人。

    当时的场景血光泛滥,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去不掉的血腥味。

    胖子连忙将神志不清的席诟给带到了医院的精神科,却在转角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看那背影有点像胥言。

    胖子当时不以为意。

    无论怎么样,胥言也不可能会出现在医院的精神科的。

    胖子如是想。

    可当知道自己要住院时的席诟,更是一阵谁也拦不住的执拗。

    他自始至终都觉得自己没疯,更重要的,是他现在需要寻找胥言,根本没有时间来进行所谓的治疗。

    可当被人给强制性地关进精神病院时,他更是疯魔地一阵暴动,让工作人员不得不给他注射镇定剂才能勉强使他平静。

    病情最严重的时候,席诟简直就像是一条疯狗,见人就咬,丝毫看不出他以前的任何影子。

    医院不得不采用电击疗法,才使得他逐渐休克,得到片刻的镇定安神。

    慢慢地,因为病情的好转,席诟脱离了重症区,转移到了相对比较安静的区域。

    这里的人都或多或少的有着精神方面的疾病,但都控制得不错。

    而席诟属于那种待观察病人,一有任何暴动,都是要重新回到重症区关起来的典范。

    只是在刚转移到这里的深夜里,席诟就再次失控踹门。

    每个精神病院的单独病房都是有铁门的,晚上都会锁起来。

    席诟就像是发了疯般地不停地踹着那道铁门,嘴里还念叨着要出去找胥言。

    工作人员立马前来制止,却阻止不了席诟的横冲直撞,可惜敌不寡众,席诟就被再次压制在了医院的走廊之上。

    “这里就是你的病房了,那边有一点暴乱,我们都会及时处理,明天立马将他转移,绝不会打扰到你的休息。”

    工作人员领着新来的病人进房,对席诟的吵闹表示相对的回应。

    胥言穿着病服点点头,只是随意一扫下,却没想到与远方栽倒在地被狠狠压制的席诟对上眼色。

    空气陡然安静下来。

    刚才还奋力挣扎的席诟转眼没了动作,只是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不远处同样呆滞的胥言。

    工作人员将平静下来的席诟扶起之时,席诟脚步不稳地慢慢走向胥言,工作人员时刻保持戒备的状态,生怕席诟突然暴起伤人。

    席诟停在了离胥言不足一米的地方,看着胥言身穿着和他一样的病服,崩溃地开始弯腰大喘,心脏疼得厉害之下,连呼吸都是痛不欲生。

    他发了疯地想要找到胥言。

    可他万万没想到,再次见到胥言会是在这种场景之下。

    他捂着心脏那处不停地抽咽,脸上净是泪渍。

    那句“你怎么在这儿啊?”耗尽了席诟所有的力气。

    也让席诟这么多年,不想让胥言成为像他一样的人的执念,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