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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

    第三十五章

    杨柳枝跟着其他诸侯世子的随行仆人们进入猎场,整个场地已经被几百侍卫守住,边界处插着明黄旌旗,随风飘摆,湛蓝的初秋天空之下,各种各样的猎物也已经就绪。

    杨柳枝一行人被太监引着来到一处看台,这个看台离主猎场不远,好多家奴牵着主人的猎犬、猎鹰由这里入场,最夸张的是博靖王,还带了一只雪白的豹子。

    穿戴飒爽的王公贵戚们在瞩目之下来到猎场,一共有十几位,杨柳枝虽然不都认识,但通过服制、年龄也能判断谁是太上皇的兄弟、谁是世子、谁是受封的功臣。

    “今日秋狝,不为争胜,只为兄弟、君臣团聚,无论狩猎多少,统统有赏。”皇帝万廷说。

    众人纷纷附和,而后摆开阵式,开始狩猎。

    杨柳枝凝神留意着场上的动静,这是一个观察局势的绝好机会,通过一次狩猎,便能将国中权力关系看个八九不离十。

    怪不得万寄说“无论你站在哪里,一定能看到我们”,万寄身为禁军将领,有着杰出的指挥和领导才能,他自然地担任起布阵的职责,率领其他几个世子将群鹿围得滴水不漏,又不许他们射箭,要领着那群鹿赶往皇帝的方向。

    以万寄的箭法,他此时早不知猎得了多少猎物,但他不出手,他要让皇帝得到全部的鹿。

    他要让皇帝看到鹿死谁手——鹿死你手。但,由我一手促成。

    皇帝一箭拿下一只鹿,像个被喂养的孩子,他朝万寄笑着:“多谢堂弟了,这些鹿,堂弟都让给我?”

    万寄眸子深沉:“只要是陛下喜欢的,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鹿颈处留出的鲜血渗入地里,殷黑一片。

    万廷不知道万寄是示好还是威胁……亦或是两者兼有。

    杨柳枝观察着场上的动向,只见几位父辈的皇叔凑在一起,边悠闲地打猎,边叙旧,晋平王万擎也是其中的核心人物,其他几人的步调都依着他,管他叫“三哥”。

    看这几人的关系,像是自小就在宫中一起长大,一起上学,感情深厚——起码看上去是的。

    不远处还有一些年轻的小世子和功臣,他们也不是来抢风头的,只是来凑个热闹,打打兔子和狐狸之类的小猎物。

    看完一圈场面,杨柳枝总算知道皇帝为什么针对万寄和万擎了。

    皇帝少年登基,父辈的长辈之间关系亲厚,现下都是各地方诸侯,掌一方大权,虽说都是他的叔伯,但当初与他的父亲争夺皇位的正是这些人,这些人的后代也都在京城外长大,虽然和皇帝是平辈的堂兄弟,但他们与皇帝一年才见面几次,更谈不上什么亲情。

    而在所有人中,手握最强军力的晋平王万擎,和掌握部分禁军的万寄,无疑是皇帝的眼中钉,给了他最大的危机感,就像是让一匹狼给自己看家。

    杨柳枝的目光不知不觉追逐着万寄,现场这么多人中,万寄的身法还是最养眼的,少年黑衣赤马,驰骋在风中时如同一抹黑焰。

    不一会儿,万寄纵马入林,猎了只一人高的黑熊回来。

    他望着杨柳枝的方向,轻晃一下角弓。

    杨柳枝遥遥微笑。

    也不知道离得那么远,万寄会不会看见。

    王爷打了一只羊,他拎着羊腿来到杨柳枝附近:“这只羊好,本王一眼看中了,又肥又嫩,你喜欢蒸的还是烤的?”

    “原来王爷打猎是来找食材的。”杨柳枝咽了咽口水:“我喜欢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