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逃跑计划胎死腹中
“你们要去哪里？” 拍卖会进行到一半，丘维尔看见齐泽和莱恩起身，压下翻滚的怒意，还算平和地问道。 “厕所。” 齐泽尚且算耐心地回答。 丘维尔表面维持的优雅像冰层一般裂开，目光幽冷，语气强硬：“不许去。” “老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他妈算哪根葱！？”齐泽脸色骤然阴沉，“再敢哔哔，老子就收拾你。” “齐泽，唱片在你外套里侧，是你趁我换衣服的时候粘上去的。”丘维尔每说一个字，就如同有把刀在割他的心，深深地吸了口气，续道：“我很了解你，你是一个非常懂得抓住机会的人，拍卖会是个好机会，你肯定不会放过，所以你到底是去上厕所还是想趁机逃跑不用我挑明了吧。” 早就料到的事，比不过亲眼看到它发生，原来齐泽竟对他没有半分留恋，他比不上一张唱片。 “艹你妈的狗得，原来你他妈送老子唱片就是为了让老子露出马脚，你真他娘牛逼，老子又他妈着了你的道。”身处此种场合，齐泽不想丢了Z国人的脸，克制住想怒吼、想揍人的冲动，拳头捏紧，满脸铁青，疾步走向门口，在怒火的掩盖下是无止境的心痛。 丘维尔竟然拿他最想要的东西骗他，而他像个大傻冒一样又上当了，还像个蠢货似的做菜感激人家，他才是那个蠢到家的人。 此时他感觉那些投向自己的目光都是来嘲笑自己、取笑自己的。 双眼漫上水雾，他捂住头，跑出会场，从未如此这般不堪过。 丘维尔拔步追他。 之前莱恩和齐泽商议好，上厕所时由他的保镖拦截丘维尔的保镖，他们提前离开会场，开车去兜风，虽然不知道齐泽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很乐意见到丘维尔吃瘪。现今他见计划好像快要泡汤，也跑去追人，边压低声音喊：“齐泽，你不去兜风了吗？” 李静见此情况，顾不上分析，跑向楼梯。 卡斐提步跟上。 “齐泽先生，对不住了。”保镖使用武力压制齐泽，将他塞上车。 丘维尔钻进车里，“开车。” “是。”司机启动车子，驶往古堡。 “齐泽，你…”莱恩往后避让，保镖的车子一辆接一辆地从他面前闪过。 李静跑过来，一声“齐泽”生生咽回了喉咙里，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光线昏暗，看不清两人的神色，粗急的喘息声似猛兽的嘶鸣，源源不绝的低气压笼在不算狭窄的空间里，仿佛下一瞬，齐泽就要暴起袭击丘维尔。 齐泽解开扣子，拽下唱片劈头盖脸地甩到丘维尔脸上，“还给你！恶心的玩意。” “嘶～”丘维尔不躲不闪，被唱片拍中，犹如挨了一记耳光，疼痛瞬时从脸颊蔓延开来，心中的剧痛又增加了几分，他弯腰捡起唱片，平缓着呼吸，可心里那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始终缓解不了。 堪堪快要掉出的眼泪早已在奔跑中被风干，但痛仍像线一样缠绕在心头，扯不断，烧不毁，齐泽突然边捶心脏边大吼：“啊啊啊——啊啊啊啊——”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肉体的疼取代心里的痛，提醒他因愚蠢而犯的错，同时，也是给自己的警示。 在夜色的遮蔽下，他的眼里出现了同父亲去世时一样的崩溃、仿徨与无助，那时，他还有李静的怀抱，此刻，他什么都没有，连放声哭泣都不敢，他不愿自己的脆弱暴露在人前，不愿看到一丝怜悯，更不愿让丘维尔看到自己落败。 “齐泽！齐泽！！” 心疼、慌乱宛如浪潮般迅速覆盖住原有的情绪，并无限剧增，丘维尔第一次体会到手足无措是什么感觉，他抖着手指抓住齐泽的手，却被他推飞，撞到了车门上，“砰！”是物体撞击车窗玻璃的声响。 司机在路边停车，关切地问：“丘维尔先生，您没事吧？” “亨利，你先下去。”丘维尔捂着后脑，耷拉着脑袋，声音有些虚弱。 “是。”亨利听从主人命令下车。 齐泽瞪着丘维尔，前头开路的车子打着双闪，灯光明明灭灭，却清晰地照亮了他脸上微乎其微的担心。 似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丘维尔才恢复正常语气，“齐泽，我送你唱片真的不是为了试探你，我以罗素家族的名誉起誓。” 静默许久，齐泽哑着嗓子开口问：“你送我也不是在骗我吗？” “不是，我以生命起誓。”丘维尔扭头看他，右脸微微红肿，眼眶含泪，清冷高贵全失，仿佛跌进了尘埃里，裹满了惨败。 齐泽快速别过头，揪着膝头的布料，半响，声音哽咽：“对，对不起。” 话音刚落，他就被人拥住，丘维尔双手如铁臂一般箍着他，“齐泽，我的头好疼。”他把自己的脆弱毫无保留地展露给齐泽看，音量变低、变弱：“抱抱我。” 齐泽揩去泪水，抱住丘维尔，早先那个猜测又浮了出来，这次，他多了两分确定。 但他不会问出口，因为他害怕知道答案。 按下车窗，他唤亨利开车。 车子刚驶入古堡，候在一旁的医疗团队井然有序地上前为丘维尔查看伤势，然后驾驶直升飞机运送他到个人名下的私人医院用仪器探查，以此进一步确保他的生命安全。 齐泽倒了杯水，递给坐在病床边沿的丘维尔，随后朝门口走去。 “你要回去吗？”丘维尔伸长手臂拉住他衬衫后摆，“不陪我吗？” 他经CT检查无颅内病变，诊断为外伤性头痛，换成普通人，回家躺会就行，但他的身份不允许草率了事，医生安排他住院一晚，明早再检查一遍，确认无任何问题后才可以出院。 “老子…尿急…膀胱快要憋炸了。”齐泽说完，身影快如猎豹，冲到门口旁边的厕所放水。 丘维尔唇角轻扬，喝光水，找出睡衣去洗澡。 齐泽回来，听到浴室有水声，坐到沙发上看电视。 洗完澡出来，丘维尔拿了条新内裤给他。 齐泽不太自然地说：“这里是医院，护士会来查房，老子光穿条内裤睡觉不雅观，你去给我找套睡衣。” “没我的允许，没人敢进来。”丘维尔坐下。 “行吧。” 齐泽火速冲了个澡，见丘维尔在冷敷鼓包，硬邦邦地道：“老子帮你。” “谢谢。” 齐泽拍戏途中经常受伤，这种小伤对他来说更是家常便饭，因而冷敷的技术比护士还要好，仔细地敷着局部，恶声道：“手拿开，别搂老子。” 丘维尔充耳不闻，搂着他不撒手。 齐泽没再说话，敷好后，抱起丘维尔放到床上，“今晚你自个睡床，老子睡沙发。” “不行，你必须和我一起睡。”丘维尔抢走齐泽手里的枕头。 “老子没那么多耐心跟你废话。”齐泽劈手夺回枕头，“赶紧睡觉，别犟了。” “没你我睡不着。” “别他妈矫情了，快他妈睡。” 丘维尔下床，齐泽一看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低声骂了句“烦人精。”然后脱鞋上床，抱臂不爽地看着丘维尔，“满意了没？” “满意了。” 丘维尔关灯，环住齐泽的腰。 “满意了就快睡，别他妈烦人了。” “好。”丘维尔亲他的额头，“晚安，齐泽。” “晚安，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