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3 美丽新世界
坐上车后，辛晨心情特别愉悦：「欸，欧方辰，你家的设计图我完成了。」 「真的？」欧方辰啟动车子驶离停车格。从丈量到现在也没过多久时间，是当急件在赶？ 辛晨闻言换上严肃脸：「假的。」 欧方辰趁空档覷了她一眼，掛上大问号。 辛晨迎上他目光，笑出来：「当然是真的啊！档案在我笔电里，回台北再传给你。」 「那再来就是要规划水电的配置、动线和设备挑选，确认之后就可以联络师傅安排时间动工了。」 「这么快？你都还没看到设计图就开始想后续了啊？」就算她大致上都以他们讨稐后的想法去设计，也定有不合他意的地方吧？ 欧方辰问：「你满意你的设计吗？」 辛晨早在初次抵达他公寓后就有大堆构图涌现而出，而最后版本还是她和欧方辰讨论后想法莫名一致的那版。 问她满意吗？辛晨最终点了头。 欧方辰微微勾唇：「你满意我就满意。只要是你设计的，我都喜欢。」 这话说得够悦耳辛晨心底是高兴的，费了一些力才摆平嘴巴的弧线：「欧方辰，我们要公私分明，别想让我走后门。而且那是你家，我满意有什么用？」 以后会有用的，欧方辰在心中回应着。而若真要说走后门，那人还是他呢，要不是仗着辛晨是自己员工，他哪有机会让她来帮自己设计公寓？ 欧方辰脑中思绪绕了绕，决定还是顺了她：「嗯……我们是该再多多讨论些细节。最近公司案子多，公寓装潢的事不及，慢慢进行吧。」 听欧方辰说不急，辛晨可急了……光是想到这男人有家却归不得，凄凉滤镜又开始啟用。可欧大老闆都这么说了，她这菜鸟员工也只能吶吶地应声好，公私分明，她刚自己说的…… 辛晨索性扯开话题：「那……我是不是没有全勤了。」 「是，本来就对你的全勤没什么期待。」欧方辰双眼笑弯实话实说，辛晨这老爱翘课的女人，导致他扑空的经验简直可以用身经百战来形容。 可恶！辛晨平常伶牙俐嘴，现在居然无从反击：「那……至少告诉我，你要送的东西是什么吧……让我缅怀一下遗失的美好。」 「那再给你一次机会？」那东西迟早都要给的，但也不是现在。 辛晨双眸明亮起来：「可以吗？」 欧方辰想了想：「明天跟我回台北，机会就是你的。」 这人是傻呀？辛晨内心窃喜，她回来得急连回程票都还没订，完全是个不吃亏的提议啊！可真有这么简单？不会有诈吧？被害妄想症谁没有…… 欧方辰可是特意挑了最简单的门槛，贴心的最高级，为的就是听到她爽快答应。 「不要的话就──」 「好、好、好！我明天跟你回去！」 欧方辰一脸得逞样，更别说他原话其实是：不要的话也没办法，我明天还是会来载你……但拉长音显然有吓唬人的作用，总之结果皆大欢喜。 正好红灯，那双不容忽视的琥珀直盯着辛晨瞧，语气认真：「别再让我找不到你。」 内心有股暖流肆意窜动，辛晨自知理亏，撇开头，如小孩般乖乖点着头：「知道了。」 不知道欧方辰口中的「再」是怎么累积了一遍一又一遍…… 辛晨没忘要帮王女士带晚餐回家，在路上包了一家她母女俩都喜欢的泰式料理，还问了欧方辰要不要一起留下来吃晚餐，他答应了，辛晨就多包了一些。 转进辛晨家前那条街，一台黑色轿车把她家前方的空位给占了，轿车里上有人，驾驶座车窗被拉下，一隻叼着烟的手靠在窗边。 辛晨光顾着替欧方辰另寻车位，没注意到身旁那人在和黑色轿车交错之时，眸光莫名黯淡了些。 「好像有人来我家欸，但我没看过这台车。」辛晨下了车，远远望向她家的方向。 欧方辰锁上车，走到辛晨身旁：「应该是我妈，那是我家的车。」 「那车上那人不就是……」辛晨转头看向欧方辰，没等到他回答她就知道答案了，车上的人根本就是中年版的欧方辰。 「我爸。」那个自从他回国后都还没见过面的男人。 简短两个字，欧方辰彷彿带着怒气和无奈，辛晨怔了怔，侧头看他也读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错觉吗？ 来到轿车旁，既然辛晨都知道对方是谁，势必要礼貌打声招呼，她弯下身，与那双眼像极欧方辰的那双眼对视：「欧叔叔您好，我是辛晨，这家的女儿。叔叔怎么不跟着方阿姨进去坐坐呢？」 欧辰洋压根没注意到向自己走来的两人，顿了半晌把菸给熄了，准备开口回应时，见到自家儿子从女孩后方出现，原本要说的话就此打住、瞬间哑然。 无声的对视、凝结的空气，辛晨明白了方才在欧方辰语气听出的异状并非她多想。 早从方阿姨那知道这对父子有心结，但却不知这个结这么大的，欧方辰的脸臭到她都想去捏了，若说他以前是瘫着，现在眼神是冷咧到射出冰雕的那种，一身的戾气。 就说她最怕尷尬了…… 「食物要凉掉了，我们进去吧。」欧方辰声音落下，划破三人之间的寂静。 嗯，倒是没让她尷尬多久，她简直要结霜了！ 罪魁祸首说完就真朝她家走去，留下中年版的他跟自己。 欧辰洋看着他儿子离去的背影，渐渐被无力感侵蚀，直到他背影消失在围墙后才转回头对辛晨道：「我在这里等他妈妈出来就好，就不进去打扰了。」 辛晨下意识点着头、双手交握：「好，那叔叔，我就先进去囉！」 欧辰洋对辛晨微微頜首嗯了声。 样子和她熟识前的欧方辰一模一样……论有其父必有其子的概念…… 待辛晨走远后，欧辰洋又从菸盒掏出另外一支菸，目光如深潭。 六年没见了，这孩子还气着呢…… 辛晨若有所思地走向自家门口，与其说不合，反而像是儿子单方面在生父亲的气，因为前者眼中是被抑制的愤怒，而后者眼中却伴随着歉意。 欧方辰说自己按了电铃，声音已恢復成既往的平静无波，眼神也是那只对她展现的柔和，彷彿方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辛晨想问些什么，王女士正好打开了门。 「你终于回来了！妈正想打电话问你在哪呢……」王女士说完才注意到被晾在一旁的欧方辰，惊讶道：「辰辰？你怎么在这里？你妈妈也来了呢！」 欧方辰礼貌頷首：「阿姨，不好意思又来打扰您。」 「哎呀，客气什么呢！你来我都会很欢迎的。」王女士趁机瞥了眼辛晨，「先进来，外面蚊子多。」 辛晨一时间也说不上来王女士那既喜悦又严肃的神情是想传递什么讯息给她？姑且就当成自己多想，礼貌地向方丽媛去问候了。 「儿子？你怎么回来台南没跟妈说？」方丽媛同样诧异。 「临时有事回来一趟，明天就回去了。」明明是回答他妈妈的问题，欧方辰却是看着辛晨说。 毕竟她就是他的「临时有事」。 欧方辰那意味深长的一眼和辛晨试着隐藏的害臊，方丽媛突然明白了一切。 她都年纪都过半百了，怎会看不出她儿子把人家小姑娘给追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