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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耳洞

    操。

    我大脑宕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现在我是该求饶讨好,还是宁死不从表示我根本没有这种兴趣,亦或者是尝试下我是否打得过林逸清?

    前两个计划大概都是无用功,林逸清已经打定了注意,怎么会因为我的抗议改变想法。至于第三个选择,我之前从未考虑过,一是她身高体重都优于我,胜算不大,二是就算短期赢了林逸清也有的是办法整我。

    但现在她要往我身上穿钉,光想一想我就觉得会死人。

    其实我也没必要取得完全的胜利,还有半个小时其他舍友就要回来了,只要我能拖到那个时间就可以。这大概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期待她们回来。

    我还没来得及动,林逸清就继续说:“如果你不反抗的话,我就只打耳洞。”

    她真的很会谈判,一句话将我之前的设想全部打破。如果她一开始就说只打耳洞,我未免愿意,可现在我却控制不住地松了口气。比起其他的这就是最好的选项了,只要我不反抗。

    耳洞的话应该可以接受,很多人说这根本不疼。

    林逸清拿笔在我耳朵上画出了位置:“这个高度可以吗?”

    说得好像我有决定权似的,可能在林逸清看来,这点小小的决定由我来做也无伤大雅。我默不作声,就当作同意。她从包里拿出打耳洞的工具,我见过,这东西很廉价,从两元店到十元店都能买得到。

    “不要不回答我的问题。”林逸清撕开酒精湿巾,仔细把手擦了一遍,又拿出一张擦我的耳垂。冰凉的感觉让我浑身发抖,一时间我不由地抓住林逸清的胳膊:

    “可以不打吗?”

    这应该是我此生最诚实的时候。

    “我怕疼。”

    “可以不打吗?”

    “求你了。”

    这也是我求她求得最真心的时候,之前没有过,此后也不会再有了。

    “可以只打一边。”林逸清坐到床上,“正面坐过来,害怕的话可以抱住我。”

    我不想过去。有很多人说打耳洞不疼,我根本不信,我不信肉体被外物贯穿是不疼的。我怕疼,连去医院输液都会让我紧张,林逸清明明知道。

    她知道,应该说,正因为她知道我有多么怕,才会选择这样做。

    见我久久未动,林逸清抬头看了眼时间。这是无声的催促,我只能走过去,万一多迟疑一秒她又想在其他地方打孔了呢?

    我正面迎着林逸清,坐在她大腿上,不仅是打耳洞,我也讨厌极了这投怀送抱的姿势。我见过我爹接客的样子,就是这样坐在金主腿上,挺着胸脯往对方嘴里送,丑陋地扭动身体。这样的姿势不仅方便打耳洞,也方便做很多别的事,只要她想。

    “不要乱动。”她一只手扶住我的肩膀,直接乐出了声,“夏小满,你抖什么呢?”

    废话,我心里压着一团火,要上刑的又不是你,还不许人害怕了。仗着自己有钱有权为所欲为,我想起了陪她听思政课时听到的一句话,林逸清这种人是站在人民(我)的对立面的。

    乱想一通反而降低了我紧张的程度,于是我闭上眼等待结果,正好也能对她那张脸眼不见心不烦。但林逸清不知道在磨叽什么,我能感到尖锐的耳钉枪就卡在我耳垂上,却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我闭着眼摸不清林逸清的想法,等待的过程将恐惧拉得更长。

    也许比最终的结果更恐怖的是等待的过程,我逐渐紧张起来,抓着她肩膀的手也不由自主地越攥越紧。我不知道即将到来的疼痛究竟是什么样的等级,在臆想中这份疼痛越加严重,我的心跳得很快,快到让我感到难受。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甚至忘记了呼吸。

    终于是我先受不住这漫长的沉默,睁开了眼睛,林逸清和我靠得很近,视线对上的一刹那我能在脸上看到相当眷恋的神情,好像她并不是因为憎恶才要这样惩罚我,有那么一刻我几乎要以为她会放过我。

    就在这毫无准备的时候,林逸清按下了耳钉。

    那是清晰的、被贯穿的痛。并且它不是一瞬间结束的,耳钉被留在了我耳垂上,疼痛被刻在了我心底。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敢呼吸,也不敢动,好像这样做会加剧疼痛似的。

    林逸清的喘息声几乎和我一样重,她轻轻地拍着我的背:“感觉怎么样?”

    “很疼。”

    “我知道,我知道。”林逸清十分怜爱地吻我,“你又流泪了,你哪来那么多泪可流?”

    我冷汗流了一后背,过度的紧张让人脱力,现在我连在心底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只盼望她赶紧走。赶紧滚,滚远点,短时间内我再也不想见到林逸清。

    “我该走了。”林逸清很快像往常那样冷静下来,“松开我。”

    我松开了攥紧她衣服的手,林逸清抻了抻我拽出来的褶皱,穿上外套离开了。走到衣柜前她停了停,发出一声很轻的,但足以让我听见的嘲笑。“等会我给你转点钱,”她说,“买点新衣服穿吧,小满。”

    她说完就走了。

    我在床上躺了五分钟,爬起来开窗通风,在到底要不要用公用洗衣机洗床单这个选项中犹豫了一秒后把床单拽下来扔进了洗衣机里。学校的洗衣机是要收费的,收费就要用校园卡,可我哪来的什么校园卡,忙了半天洗衣液都找不到,我气急败坏地踹了一脚洗衣机。这一脚撞得我脚趾生疼,我立马蹲了下来。

    我不知道哪里有洗衣液,不知道这个洗衣机该怎么用,它奶奶的这破学校连喝口水都要刷校园卡。

    气死我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我去你大爷的林逸清,竟然真的打我。”

    真狼狈啊。

    我蹲了一会,渐渐冷静下来了。站起来继续研究这该死的洗衣机,我就不信这学校要让丢了校园卡还没来得及补办的学生死在宿舍里,我记得食堂消费的方式也是刷校园卡,但我也见到有人扫码支付。

    果不其然,冷静下来后我很快在洗衣机的侧面找到了付款码,不知道哪个神经病把付款码贴在了那么不起眼的地方。洗衣液的问题也解决了,这洗衣机里自带就有,不过要多花一块钱,真是贵得要命。

    林逸清给我打的钱已经到账了,我就知道越有钱的人越抠门,她就给我打了五百块,从我们重逢到现在已经快一星期了,日均下来和我在奶茶店里赚得差不多。

    我们桂花缘的头牌要是还活着一定得笑话我,从没见过哪个被老板包了的还能混这么惨。

    我不准备拿这些钱买衣服,我租的小破房里还有些衣服,总不能一直扔在那,会被老鼠啃坏。一想到这我又来气,本社会人士明明租着房子,却要和这群学生一起住四人寝。

    从起床到现在我还没吃饭,饿得头晕眼花,我下楼买了两个包子,顺便在食堂旁边的便利店买了盒膏药,这两天搞得我有点腰肌劳损。

    我刚进宿舍门,其他几个人也一起回来了。胖子和瘦子自然不会给我好脸色,只当我是不存在的。班长主动和我打了招呼,没有问我翘课的事,想来这种情况也不少见。

    当她的目光移动到衣柜时,班长笑吟吟的表情消失了。我没有收拾被饮料泼过的衣柜,现在那里已经招苍蝇了,如果仔细闻的话,还能闻到那微妙的酸味。

    “这是什么情况,谁干的?”她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是谁这么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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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满脑废料无法自拔送的封面,超级感谢,超级开心(*^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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